躲在蝙蝠中的病毒究竟能带给人类多少次痛击？
时间：2020年3月16日
作者：乔学婴
蝙蝠，近年来让人闻之色变的动物。除了南北极和一些大洋中的岛屿之外，蝙蝠遍布世界各地。蝙蝠的种类超过1100种，它是唯一具有飞行能力的哺乳动物。
蝙蝠身上携带着许许多多的微生物，包括大量的病毒。仅就病毒而言，蝙蝠所带大的种类就可多达200多种，而且绝大部分都属于RNA病毒。在每一个大的种类之下，还有很多亚种，比如冠状病毒这一大类在蝙蝠身上就有超过300种以上的亚种。
所以大家都认为蝙蝠是一个天然病毒库。这些病毒库中的一些成员已经对人类进行了几次袭击，有的是患病时症状的恐怖如埃博拉病毒，有的是传播范围和速度的恐怖如这次的COVID-19冠状病毒。那么，有多少种蝙蝠病毒已经对我们进行过攻击呢？还会不会有其它的蝙蝠病毒对人类发动攻击呢？下面先让我们来看一下已经发生的与蝙蝠病毒有关的人类传染病的例子。
1. 狂犬病病毒：
狂犬病是一种急性的、死亡率极高的传染病，由狂犬病病毒所引起。即使是现在可以100%可预防的状况下，全球每年仍有6万条生命死于狂犬病毒感染。狗是99%的狂犬病病例的肇事者。
然而在美国，90%的狂犬病案例却不是来自狗的攻击，而是来自蝙蝠的攻击。蝙蝠也带有狂犬病？正确！蝙蝠的确带有狂犬病病毒。许多情况下是人们看到蝙蝠在他们屋子里东倒西歪地爬来爬去，心疼啊，就在他们小心翼翼的捧起这些蝙蝠，放到户外，让它们飞回大自然的过程中，被叮了一口，一小口而已，不痛。但是就在他们满怀成就感之后的没多久，他们就因得了狂犬病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是，他们死得冤呐。最初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病毒定名为狂犬病病毒，让他们以为狂犬病是被疯狗咬了才会得的。如果知道蝙蝠也带有狂犬病病毒的话，他们早就去看医生了。因为一个人被咬后，如果立即就医，医生会为病人注射狂犬病病毒抗体和疫苗，这样的话，狂犬病是可以被预防和治疗的。他们是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可惜他们不知道蝙蝠也有狂犬病病毒。怪就怪那个给病毒起名字的家伙。
可是他们更不知道的是那些在他们家中或草坪上唧唧歪歪走路的蝙蝠其实已经是被狂犬病病魔缠身，脑子不清不楚的了。否则，它们怎么会来到它们本不该来的地方，比如你们的屋子和草坪呢？所以以后看到这种情形，要警惕啊。
2. 马尔堡病毒 （Marburg virus）
1967年，德国马尔堡实验室的几个工作人员突然同时得了一种可怕的疾病，除了发烧，头疼脑热，上吐下泻之外，还有内外出血的情况，有时候还会七孔流血，那就有点恐怖了。由于好几个人同时在同一个实验室里得了同一种怪病，这就显得更为恐怖了。正在大家一筹莫展，陷入恐惧的时候，他们听说了在德国的另一个实验室，法兰克福实验室，和在前南斯拉夫的贝尔格莱德实验室也有几个工作人员同时得了与他们实验室的同事相同的病。他们赶紧相互联系，想要找出一个共通点。果然他们发现，他们同时使用了同一批从乌干达进口的猴子。
随后他们发现是这种猴子带的一种病毒导致了这种疾病，他们就把这种病毒命名为马尔堡病毒。
在这次事件中，共有31个人被感染。其中25位是实验室工作人员，其中7人死亡；另外6名是医务工作者及其家属。这次事件的死亡率为25%。但是后来发生的数起马尔堡病毒引起的瘟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两次人数较多的疫情的死亡率都是在90%左右。
这里，猴子似乎成为了中间宿主。病毒是从猴子传染给人的。可是人传人也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的，因为医务人员也被传染了。经过调查，科学家认为马尔堡病毒是从蝙蝠来的。
3. 埃博拉病毒（Ebola virus）：
埃博拉病毒是来自蝙蝠的致命病毒，它也是马尔堡病毒的一个亲戚。多年来，该病毒一直是一个热门话题，大多数人已经对它很熟悉了，所以我不在这里再做详细介绍了。让我们转到下一个病毒。
4. 亨德拉病毒（Hendra病毒）：
澳大利亚有很多好马，也是许多有名的赛马的故乡。在1994年，在一个澳大利亚的马场发现，有21匹健壮的赛马和两个工作人员倒下了。他们得的病是严重的呼吸道疾病，死亡率高达75%。随后的研究证明，这个病是由一种病毒所引起，按照发现地的地名，这个病毒被命名为Hendra病毒。Hendra病毒是从蝙蝠而来，通过马这个中间宿主再传染到人。至2016年，大概有70匹马和7名工作人员得病，规模不大。现在已经有了用在马身上的疫苗可以预防这个病毒了。
5. Nipah 病毒（尼帕病毒）
1998年，在马拉西亚一个叫Nipah的村庄发现一些养猪场的工人有呼吸道感染和脑炎发作的病情。病情随后蔓延，很多病人因此而失去了生命。显然这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传染病，那个地区顿时陷入了恐慌。至1999年六月，病人累计多达近300人，有超过100个病人死亡。经过一番调查，科学家们终于抓到了元凶：发现是一种RNA病毒所为。这种RNA病毒与一种前面提到过的、叫做Hendra（亨德拉）的病毒很相似。亨德拉病毒是由蝙蝠而来，于是科学家对蝙蝠展开了大规模的追击，终于在一种蝙蝠中发现了这种病毒，就把它命名为Nipah病毒。
科学家们推论，这种病毒是由蝙蝠进入了猪，于是在猪群里传了开来，并在猪中不断地变化，最终变到可以跃进龙门，也就是人类细胞的大门，感染人类。这些病毒只让猪兄弟们经受一些病症的痛苦，却对人类痛下杀手。虽然这些猪老弟们躲过了病毒的涂炭，可还是有超过100万头猪惨遭人类屠杀，那绝对是猪类历史中最黑暗的一页。
不过人类并不在乎。因为人类在历史上给其它种类的生命留下的黑暗页数早已罄竹难数，记得吗？在2003年SARS非典风暴中广州市于5天内扑杀并销毁所有活的死的、生的熟的果子狸，在2004年至2005年的禽流感风暴中一口气斩杀了数以千万计的鸡鸭鹅，而在2019年爆发的非洲猪瘟中又在中国和越南等国家斩杀了超过7百万头的猪， 类似的情况很多，这里不再赘述。
你或许认为人类要保命，杀光那些可能危害到你的动物很正常，只要是人都会那么做。那么你错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这么做的。
比如，在MERS爆发期间，也就是中东呼吸综合症疫情期间，尽管所有科学家的手指都指向骆驼，认为骆驼是MERS冠状病毒的中间宿主，阿拉伯人并没有向骆驼举起屠刀。当WHO和当地政府告诫人们不要靠近骆驼或者要戴着口罩接近骆驼时，有些阿拉伯人表示偏不，他们还特意去亲吻骆驼以示抗议。要知道，MERS 的死亡率是35%！虽然MERS的死亡率很高，但是对阿拉伯人来说，要想屠杀骆驼，简直不可思议！当然，有公知可能会说，这些人是不开化人，这个民族是不开化的民族。如果这个时候有医生大义凛然，为了拯救阿拉伯人民，强行对骆驼进行屠杀，你认为这个医生是在治病救人呢，还是在玩火自焚呢？其实这里没有对错，只有认知的不同。
又比如，在1994年在澳大利亚爆发的Hendra Virus 疫情中，尽管死亡率高达75%，澳大利亚人不仅没有向马举起屠刀，而且还尽可能地对马进行治疗。有一名兽医和一名护士因此被感染，男兽医因斗不过病毒而牺牲，而女护士却顽强地战胜了病毒活了下来。这名医生的名字叫 Ben Cunneen，护士的名字叫 Natalie Beohm。从鬼门关里活下来的Natalie并没有如我们成语中所说的那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是依旧对马爱不释手。
回到我们的话题，在而后的2001年，孟加拉也爆发了Nipah 病毒感染。而且，Nipah病毒感染在此后的孟加拉经常爆发，这种疾病在印度也时不时地发生。
从1998年发现这个疾病到2018年这20年间，一共有662例病例，死亡案例为369例，死亡率为55.7%。
6. SARS冠状病毒，MERS冠状病毒和COVID-19 冠状病毒
这三种病毒都是蝙蝠的冠状病毒。这些病毒最近也是热门话题被广泛讨论，大多数人已经非常熟悉它们。所以我不再做详细介绍了。
以上描述的是蝙蝠病毒库中的病毒对人类发动攻击的几个主要例子。而它们对人类的反复袭击也时有发生。仅仅这些反复攻击就已经没完没了。可是，别忘了蝙蝠病毒库中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的病毒。正如前面提到的，蝙蝠病毒库仅已知的就有200个大的种类之多，加上亚种，可能是成千上万。现在对我们进行攻击的只是其中的几种，也就是所谓的沧海一粟而已。那么这些病毒是没有力量对我们人类发动攻击呢，还是有足够的能力只是隐忍不发呢？
虽然我们目前无法有确定的答案，可是从已有的科学家们的发现中，还是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1. 潜在的其它来自于蝙蝠的冠状病毒的攻击：
我们已经经历了3次蝙蝠冠状病毒的攻击，包括SARS，MERS和COVID-19。但是，根据《自然》杂志上于2017年发表的新闻报道，科学家已经从蝙蝠的病毒库中发现了大约300种不同类型的冠状病毒。其中某些可能具有直接入侵人类或通过中间宿主间接入侵人类的能力。
实际上，在2015年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一篇研究论文的发现将这种可能性进一步提高了。这篇文章的作者发现，由SARS冠状病毒母体和蝙蝠冠状病毒S蛋白组成的冠状病毒嵌合体能够感染人细胞。 S蛋白的作用就像是打开受到病毒进攻的目标细胞大门的钥匙。而蝙蝠病毒产生的S蛋白居然可以直接打开人类细胞的大门，这说明这个原始蝙蝠冠状病毒极有可能可以直接感染人类，引起瘟疫爆发。
所以由此可以推测，一些藏在蝙蝠中的、人类未知的冠状病毒可能正在等待它们的机会对人类发动攻击。
2. 潜在的类似于埃博拉病毒的可能攻击：
专业杂志“Nature-Microbiology”于2019年1月7日发文表示，一种新的、类似于埃博拉病毒和马尔堡病毒的病毒在中国被发现。 这个病毒被命名为Mengla 病毒，因为它是在勐腊县被发现的。 这株在蝙蝠中新被发现的病毒与埃博拉和马尔堡病毒相似，是它们的一个亲戚。可怕的是，这种病毒可以感染多种哺乳动物细胞，比如，猴子，仓鼠，狗和人类细胞。所以科学家们担心它会不会像Ebola病毒或像马尔堡病毒那样可以感染人类并让人们闻之色变呢？
3. 潜在的动物甲型流感病毒的可能攻击：
科学家又从蝙蝠体内发现了更多不同种类的甲型流感病毒。现在正在到处流行的那些猪流感和禽流感就是属于甲型流感病毒，什么H1N1（猪流感）啦，H3N2 （猪流感）啦，H5N1（禽流感）啦，H7N9（禽流感）啦，和H7N4（禽流感）啦，等等。仅仅这些病毒就已经搅得人心惶惶的。
可是现在，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小组的科学家从蝙蝠体内发现了不同种类的甲型流感病毒。他们的工作发表在2012年的《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和2013年的《公共科学图书馆―病原体》（PLoS Pathogens）这份国际病原学杂志中。他们发现的甲型流感病毒包括了H17N10，和H18N11等。更糟糕的是从它们的遗传物质组成上看它们的遗传物质是有可能和人类甲型流感病毒的遗传物质进行交换的。天知道这种交换会生出个什么怪胎来，也不知道这种怪胎会给人类带来什么灾难。难道会是继猪流感和禽流感后的蝙蝠流感吗？
可惜，人类对蝙蝠病毒库中的病毒了解不多。不过就是这些了了无几的知识也足以让我们对蝙蝠病毒库中的病毒攻击潜力有所感觉。那么，那些还在病毒库中的大爷们究竟是在吃斋念佛呢，还是在等待时机作恶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