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瑞（Pfizer）新冠疫苗的硬傷：輝瑞最新出爐的新冠疫苗臨床數據相對Moderna疫苗雖扳回不少劣勢，卻無法改變固有的硬傷

作者：喬學嬰
日期：2020年11月23日

輝瑞公司在11月9日發布了他們新冠疫苗中期臨床試驗數據之後的第10天，在11月18日，又發布了他們最終的臨床試驗數據。這批數據把相對於Moderna公司新冠疫苗中期結果的劣勢扳回了許多。可是有一個硬傷，輝瑞公司無法改變。那麼，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硬傷？為什麼要說這是一個無法彌補的硬傷呢？

我們首先來簡單地看一下輝瑞公司發布的最終的試驗數據扳回了哪些劣勢，要注意的是Moderna公司的最終數據還沒有發布，所以我們比較的是輝瑞公司的最終數據和Moderna公司的中期數據。請看下面這個表所列出的這些數據（表1）：

從這張表格可以看出，輝瑞公司新冠疫苗最終的數據更為完善了，幾個方面的劣勢都被扳回了不少。

第一個扳回的劣勢：輝瑞疫苗的有效率已經從中期統計的 90% {(86-8) ⁄ 86} 上升到了95% {(162-8) ⁄ 162} ，趕上了Moderna疫苗的94.5% {(90-5) ⁄ 90} 的有效率。

第二個扳回的劣勢：輝瑞疫苗防止病情惡化的效率上升到了89% {(9-1) ⁄ 9}，而這個結果在中期公布的數據中是沒有的。雖然這個效率還不如Moderna疫苗100% {(11-0) ⁄ 11}的效率，但也是非常接近的了，所以也算是扳回了劣勢。

第三個扳回的劣勢：輝瑞公司的最終結論中說到他們的疫苗對65歲以上的老人也有預防新冠病毒感染的效果，而且有效率是94%，幾乎與年輕人一樣。同樣的，Moderna疫苗也有對老人的保護作用，只是在Moderna公司的中期結果中沒有具體的數據，所以我們還不知道Moderna疫苗對老人的保護效率是多少。不管怎樣，在對老人的保護上，輝瑞疫苗也扳回了劣勢，或許還可能是轉為優勢呢。

以上三點就是輝瑞疫苗的最終結果針對Moderna疫苗的中期結果扳回的劣勢。輝瑞疫苗除了上述扳回的劣勢之外，相對Moderna疫苗還有一些似有似無的優勢。

比如，輝瑞疫苗的產量高，而且輝瑞疫苗的副作用看似少很多。為什麼輝瑞疫苗會有這些優勢呢？這很有可能是因為輝瑞疫苗的使用的劑量小的原因。輝瑞疫苗是30微克一劑，Moderna疫苗的劑量是100微克一劑，Moderna疫苗的一劑相當於輝瑞疫苗的三劑還要多。所以輝瑞疫苗的產量自然就高了，副作用也就自然少了，價格也相對便宜一點。這些看上去應該是優勢啊，為什麼說是似有似無的優勢呢？

那是因為輝瑞疫苗有可能會由於劑量小使得它的效果較Moderna疫苗的效果差那麼一點點。比如在兩個疫苗的中期統計數據中，輝瑞有94病例而Moderna有95個病例，兩者的病例數目幾乎相同，如果把兩者比較的話，輝瑞的疫苗組中有8個人被感染，而Moderna的疫苗組中只有5人被感染，顯然Moderna疫苗保護力度要比輝瑞疫苗強；另外，輝瑞94個病例中的10位重症患者中有一例來自疫苗組，而Moderna95個病例中的11位重症患者則全部來自對照組，疫苗組中一個重症病患都沒有，這說明Moderna疫苗阻止感染向嚴重方向發展的能力要比輝瑞疫苗強。可是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因為輝瑞疫苗的劑量不足而引起的，所以輝瑞劑量小可以帶來好處，也有可能帶來壞處。這就是我把這些優勢說成是似有似無的原因了。不過，大家要切記，這些都只是暫時的推敲，更完整的結果還需要等到Moderna的最終結果和FDA的審批結果的公布。

現在，讓我們來說一下輝瑞疫苗的硬傷。這個硬傷就是輝瑞疫苗的穩定性不如Moderna疫苗。

因為穩定性不夠，所以輝瑞疫苗需要超低溫運輸和保存。不管這個輝瑞疫苗的第三期臨床試驗如何延長，病例人數如何增加，都改變不了這個疫苗的這個特徵。除非把疫苗製劑的材料和條件改變，才能改變疫苗的穩定性，可是如果做這樣的改變，所有第一、第二和第三期的臨床試驗都得重新來過。所以這的確是一個硬傷！

那麼這個硬傷有多嚴重呢？非常嚴重。嚴重到可以阻礙這個疫苗的廣泛使用。原因是輝瑞疫苗需要的超低溫實在是太低了，低到零下70攝氏度。零下70摄氏度是个什么概念呢？那是一个差不多可以让二氧化碳气体直接变成固态的温度。这種疫苗是需要特殊的材料和装备才能进行运输和储存的。這樣的儲存和運輸不但成本高，难度大，而且疫苗还有减少甚至失去免疫活性的风险。

一般需要這麼低的温度保存的药物的稳定性就差。而這種穩定性不好的藥物會對溫度的變化十分敏感。在超低溫保存期間，一旦出現電力障礙、涷箱故障或操作不當，都會導致溫度的變化，從零下70攝氏度到零下20攝氏度之間的變化很快，而且操作者還感覺不到。同樣，在超低溫運輸期間，藥物的頻繁移動和冷凍設備的故障也會造成溫度的變化。如果再碰上幾個沒有訓練好的工作人員，這種溫差出現的機會和時間就會更多和更久。這種溫度的變化會引起這些脆弱的疫苗的免疫效果減弱，還有可能失效。最為可悲的是，這種效力的受損作為使用方的醫生和接種者都是無法預料的。也就是說，你都不知道扎在你的身體內的那一劑疫苗的效力還是不是足夠。

當然，這種現象發生的可能性不會太大，不過要比Moderna疫苗卻要大得多得多，因為Moderna疫苗的穩定性要好很多。我們來看Moderna疫苗的儲存條件。

Moderna疫苗：

-可以在零下20 摄氏度长期保存，也就是一般的家庭冰箱的凍格就可以達到這個溫度
-可以在零上2°C到零上8°C 保存30天，一般冰箱，甚至沒有凍格的冰箱都可以達到這個溫度
-可以在室温撑12个小时，給了護士足夠的扎針時間

由於Moderna疫苗容易存放、容易運輸和容易操作，也就成了醫生們的最愛。輝瑞疫苗需要超低溫保存和運輸就成了輝瑞疫苗的硬傷，而且從以上的描述中也可以看出這個硬傷夠硬！其實這個硬傷也讓輝瑞公司緊張不安。雖然輝瑞公司宣稱他們已經設計好了冷凍運輸的方法，可是，許多問題還是沒有辦法解決的，比如疫苗到達醫生診所後怎麼存放呢？等等。輝瑞公司當然也不是傻子。他們也已經在計畫製造第二代mRNA疫苗了，他們聲稱新一代的疫苗將會容忍更高溫度的儲存和運輸。

輝瑞公司能夠做出理想的疫苗來嗎，我認為能，只是需要時間。事實上，Moderna疫苗的儲存條件還不是最好的。德國有一個公司叫做CureVac，他們在上周宣布他們的mRNA 新冠疫苗可以在零上5°C的攝氏溫度下穩定地待上3個月。那你或許要問，為什麼不用他們的疫苗？原因是，他們疫苗的穩定性或許是更好一點，可是這個疫苗的進度太慢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再願意等了。

最後，讓我來簡單地解釋一下，為什麼同樣是mRNA疫苗，它們之間的差別會這麼大。

mRNA疫苗的製作是把一段人工合成的、經過修飾的mRNA包裝到一種叫做納米微粒的空心顆粒之中，這種納米微粒可以起到保護mRNA的作用（見圖1）。當把這種包著mRNA的微粒注射到人體內後，它們會入人體細胞，在人體細胞中製造可以引起人體免疫力的抗原。這就是mRNA疫苗的簡單的工作原理。而這種mRNA的修飾方法、納米微粒的製作材料，和其它能夠幫助它們穩定存在的化學物質，都是可以影響疫苗穩定性的因素。所以，誰研發的條件更好，誰的疫苗就會更有效和更穩定。